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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聰明少年唐伯虎》見習小縣官（7）

來源：中國兒童文學網　　作者：聰明島主

　　李大人和唐伯虎化裝成貧民潛入縣城，裝作父親追打兒子，故意撞歪了縣令茍光宗的轎子，被衙役打了幾板子帶進了縣衙大牢。
　　“進去，進去！老實點！”兩個牢子把他們連拉帶拖帶進了囚室，解開鎖鏈，準備鎖上囚室門。站在木頭做的柵欄邊，唐伯虎大聲問道：“為什么要抓我們？我們父子犯了什么法？”
　　矮胖的牢子繼續吼叫：“啰嗦什么？老實呆著！”
　　李大人也問道：“請問牢頭，我們父子究竟犯了那條王法？”
　　瘦高的牢子不耐煩地回答：“沖撞縣太爺的官轎，就是犯法！”
　　李大人又問：“那么，再請問，《大明律》中那一條法規寫著：不小心撞到縣太爺官轎，就是犯法？”
　　矮胖的牢子大聲吼叫道：“老子不懂什么《大明律》，縣太爺叫我抓人我就抓人；叫我打人，我就打人；叫我關人我就關人。在本縣，茍大人說的話就是王法！”
　　兩個牢子同時用力分別一推，“咔嚓”一聲，鎖上牢門，轉身離開。被推的唐伯虎和李大人向后倒下去，唐伯虎畢竟年輕，后退幾步，站住了，沒有倒下；快五十歲的李大人卻沒有站住，歪倒了。剛剛倒下，就聽見有人喊叫：“哎喲，壓住我的頭了！”李大人這才感覺到地下還躺著一個人，自己原來倒在那人身上。忙起身，道歉說：“對不起，我沒看見�！�
　　兩個牢子離開后，先后關閉了兩道牢門，李大人他們頓時感覺到非常黑暗。過了許久，才慢慢適應，從門縫中和遠處的小窗口能透進一些微弱的亮光，兩人開始觀察。原來，這個縣衙大牢中間是一個走廊，走廊拐了兩次彎，兩側都是并排的一個個囚室，大約有六十幾間，每間都關滿了犯人。他們進來的這間牢囚室，原來已經關著三個人；三人中，一個是干瘦老頭；另一個是大胡子中年人，還有一個年輕的，像是讀書人。
　　牢房環境非常惡劣，惡臭難聞，白天蒼蠅，晚上蚊子滿天飛，半夜還傳出老鼠“吱吱吱”的叫聲；沒有床鋪，更無被褥，地上扔了一些稻草，犯人就睡在稻草上面，牢房里非常陰暗潮濕，虱子、臭蟲大白天都爬進衣服吸人血。
　　李大人突然喊叫一聲：“啊，有蟑螂!”
　　“讓我來！”“啪啪”，小虎反應迅速，兩腳就踩死了。剛剛準備用腳踢開，身邊的兩個囚犯幾乎是同時猛撲過去，先進來的三個人開始爭搶蟑螂。
　　“哈哈，我搶到了！”
　　“不，我先搶到的，還給我！”
　　“不，我先搶到的，被你們擠開了！”
　　年輕犯人手快，一把抓起蟑螂，送進嘴里，“吧唧吧唧”地嚼著，吃完還伸出舌頭舔嘴唇，那樣子就像吃了山珍海味。而他身旁干瘦老頭和大胡子中年犯人沒有吃到，也舔著嘴唇，露出羨慕和遺憾的眼神。
　　唐伯虎驚訝地說：“��？你們居然搶著吃蟑螂！”
　　李大人搖頭嘆息：“看來他們是餓極了！”
　　中年犯人說：“是呀，我們餓啊，吃個蟑螂就算開葷了！等你們關上一年半載就知道了�！�
　　李大人又問道：“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被關進來的？”
　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回答：“我嗎？我是有一次路過茍縣令的家，被他家養的大狼狗咬了，我手里剛好拿著一根扁擔，就打斷了那條狼狗的一條腿。他說狼狗是朝鮮國進口的，非常名貴，要我賠一千兩銀子，我沒錢賠，就關起來了�！�
　　“老人家，那您呢？”
　　“咳咳”，老人咳嗽了兩聲，回答的聲音微弱�！鞍�，老漢妻子死得早，只有一個兒子，好容易拉扯大，卻染上了賭博惡習，欠了當鋪的高利貸還不起，跑路了。茍縣令就把我抓進來了，說養不教父之過�！�
　　中年人說：“我知道，其實，當鋪和賭場的幕后老板都是茍縣令，他可是黑白通吃。老漢啊，你也是，怎么能讓你兒子去賭博還借高利貸呢？他們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呀！”
　　“哦，原來是這樣。那么你呢？年輕人�！�
　　年輕犯人倒是很坦然，笑著對李大人說：“我本來是個讀書人，只是沒有考上功名，慚愧，連個秀才也沒考上。但我也是讀過圣賢之書的，就是看不慣茍光宗的胡作非為。閑著無事，就作了一首歌謠嘲諷狗縣令，他就以擾亂治安嘲諷官員罪，把我關了半年。關就關，我單身一個，一人吃飽，全家都不餓，哈哈哈�！�
　　中年男人難得地跟著笑了：“是啊，茍光宗關得住我們的人，卻關不住全縣百姓的嘴�，F在他編的那首歌謠婦孺都會唱，成了流行歌曲了，哈哈哈！”
　　唐伯虎插嘴問：“什么歌謠，唱給我們聽聽�！�
　　年輕人清清嗓子，開始唱歌：“
　　天狗吃了日，
　　天狗吃了月，
　　天狗喝著百姓的血！
　　
　　山中沒有虎，
　　苛政猛于虎，
　　巡按來了打老虎！”
　　聽完歌謠，李大人鼓掌，高興地說：“這首歌謠寫得好啊，寫出了百姓的心聲。來，我們一起唱！
　　天狗吃了日，
　　天狗吃了月，
　　天狗喝著百姓的血！
　　
　　山中沒有虎，
　　苛政猛于虎，
　　巡按來了打老虎！”

　　牢房里響起來合唱，接著，整個牢房的幾百名犯人一起合唱起來。驚動了牢頭，他帶著幾個牢子提著皮鞭和棒子跑過來。一邊敲打牢門，一邊大聲吼叫： “不準唱！不準唱！茍大人吩咐，巡按大人巡視期間，不準唱這首歌謠！再唱打斷你們的腿，割掉你們的舌頭！”
　　牢房里的囚犯沒有理睬，繼續唱歌謠，畢竟人多，罰不責眾，牢頭無奈，只能帶著幾個牢子離開了。慢慢地，大家唱累了，牢房安靜下來。
　　“沒想到，唱歌真解氣！”大胡子中年男人問李大人：“老兄，看你斯斯文文的，你是怎么關進來的？”
　　李大人笑了：“我嗎？都怪我這個兒子不掙氣，要吃東西，我就追打他，剛好撞到縣令大人的官轎，他就讓人打了幾板子，關進來了�！�
　　唐伯虎抓住李大人的手，哭著說：“爹，都怪我貪吃，害得您蹲監獄，坐大牢，爹，對不起，兒子不孝！”
　　年輕的讀書人說：“幸虧是在今天，聽說巡按李大人要來巡視，狗縣令是要忙去迎接，要不然啊，打你一百殺威棒！唉，我要是能見到巡按大人就好了！”
　　干瘦老人說：“想見巡按大人，就憑你？哈哈，想得美��！越是上面來人，越要把你關住，就你這張嘴！”
　　年輕人還挺樂觀，笑著說：“關在大牢也許更好，說不定巡按大人會來視察，我正好向他喊冤！”
　　中年大胡子說：“你呀，做夢去吧！要不都說讀書人迂腐呢？想得太天真了！都說官官相護，不用想，現在那個狗官正陪著巡按大人吃喝玩樂呢！再給他送些收刮來的民脂民膏，視察嘛，不過做做樣子，在茍縣官的政績報告上簽個字，往上面一交，萬事大吉！”
　　“未必！我聽說巡按李大人是個清官，鐵面無私，他一定會為百姓主持公道的！”年輕人看著牢房大門，目光堅毅有神。
　　唐伯虎說：“這個大哥說的沒錯，我也聽說過。這樣，你把狗縣令的事情都說出來吧，有機會見到李大人，我就幫你轉達�！�
　　“說？不用不用。我早就寫好了，他做的那些壞事情，我記了一大本子，有一百多頁呢！”
　　“好，到時候，你交給我�！�
　　干瘦老頭說：“孩子啊，別再惹禍了！編首歌謠唱唱，最多也就打你，關你，說不上哪天他心情好，會放了你。要是收集證據告狀，毀了他的前途，對他形成威脅，狗縣令一定會殺你滅口的！”
　　“我才不怕呢！大明天下，郎朗乾坤，我就不信，沒有公理！”
　　唐伯虎鼓掌，豎起大拇指：“說得好！李大人就是來整治這些貪官污吏的！”
　　正說著，斜對面一間囚室傳來女人的哭喊：“冤枉啊，冤枉！我沒有殺人��！我不能死啊，我家還有三歲的娃娃��！”
　　接著，隔壁的一間囚室也傳來一個男人的哭喊：“我也沒有殺人��！我不想死��！我上有老，下有小��！”
　　悲傷的情緒是容易傳染的，一男一女的哭喊互相感染，哭得非常凄慘，整個牢房都安靜下來，李大人他們這個囚室的干瘦老頭也跟著老淚縱橫了。
　　唐伯虎問青年囚犯：“大哥，對面關的是什么人��？他們為什么哭呀？”
　　年輕囚犯回答：“對面是死囚牢，關的兩個人都是殺人犯。男的殺了同村的人，女的據說是用毒藥毒死了他的丈夫。上面朱筆勾決了，秋后問斬，還有幾天就要被砍頭示眾了�！�
　　李大人低聲告訴唐伯虎：“沒錯，案子是狗縣令和馬縣臣審理的，兩人也簽字畫押了，先遞交到贛州，然后，送到朝廷，刑部已經批復了，再過三天就處決�！�
　　唐伯虎也低聲說：“哭得這么慘，看樣子，他們像是有冤情啊。再說，這個茍大人辦案，我想十有八九會草菅人命�！�
　　“小虎啊，有沒有冤情必須徹底調查，找到證據才行，不是僅僅憑感覺的，法律，只相信證據！不過---”
　　“不過我們可以現在就可以調查呀！”唐伯虎接過話茬，李大人點頭，接著，大聲朝對面囚室喊話：“對面的死囚大哥、大姐，別哭了！哭有什么用��？如果真有冤情，可以告訴我們啊，就算我們救不了你們，也可以讓世人知道你們是被冤枉的，這樣，你們就是死也少很多遺憾！你們說，對不對呀？”